大家好,我是萌貓妹,今天要來介紹我的過去~
一、「陰影」的開始
高中時的我,某日與一位男性至圖書館讀書,卻遭到他的強行侵犯,礙於面子,不敢告訴任何人,深怕他人知道此事後認為自己是骯髒的人,產生歧視。當時的我決心要報復,並答應他可以和他交往,心裡想的卻欲報復他。但事情非我想像得如此單純,由於善良心作祟,自己對他無法產生報復之心,每日只能用惡言對付他,希望可以讓他受到一點點的傷害,但是完全沒有實質的效果。換來的,卻是遭到長期的性騷擾與強制猥褻,每日生活在痛苦與恐懼之中,腦海裡並非上課學習之知識,而是如何對付那變態的男生,每當想起各種被侵犯的回憶,總覺得十分噁心、難以釋懷,多少次,我試圖抵擋,但他的力氣十分強大,無法成功拒絕他的狼手。出於善意,再一次說服自己,認為類似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,但一次次地證明,男生的言語不可信,但是因此繼續瞞著大家每天和這位男生相處。
二、「陰影」的變調
在長時間忍受之下,漸漸習慣他的侵犯,但因他會教導課業以及引導自己理解問題,起初自己成績漸漸上升,因此決定說服自已只要繼續忍受跟他相處,便能考上一流大學,代價是身體必須被任意侵犯。除此之外,他說服我別與班上的人相處,因為會使自己成績變差,聽信了他的一派胡言,我讓自己變得孤立,生活中只剩那位男生,所有一言一行都只有他,也遭受到他的控制,因此過得十分難受,卻無法向人傾訴或求救。
三、無法再繼續「忍耐」
漸漸的面臨大考,自己壓力極大,成績不但沒有上升,反而更加跌落谷底,對於他的侵犯,實在再也忍受不了。一年半的時間過後,才決定將其惡行告訴父母,但為時已晚,他對我造成的傷害,不僅僅是身體上的,還有思想上價值觀的改變,我變得負面、孤僻、不相信任何人,心中充滿恨意,認為自己是被玷污過的人,自己不再有價值。
四、檢討
自己遭遇到性騷擾,礙於面子,第一時間沒有告知身邊的家人及同學,導致錯失第一時間解決的機會,再加上,由於自己十分嚮往進入一流學校讀書,愚蠢地相信繼續忍耐最後可以成功。最後,為此,犧牲一切,包括身體、人際關係,但是,換來的卻是一無所有,不僅沒有考上一流大學,連班上的人際關係都失去了。接著,我試著隱藏在人群之中,穿著十分邋遢,自卑,眼神不敢與他人對視,希望大家可以淡忘我的存在,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真的消失...。
五、最孤單無助的時期--在黑暗裡,只有我一人
第一年學測沒考好,選擇重考。
重考時,經歷了人生中最痛苦之時期,在這裡,每日只有讀書,沒有其他活動,每日接觸到的是室內的燈光,沒有太陽,負面情緒變得更負面。體會到沒有人會願意對你伸出援手,只剩自己一個人。重考班裡,禁止交談,每日只有上課、考試、上課、考試,完全沒有自己的空間。還記得,重考班的下課時間,我會去廁所,在裡面動一動身子,再回到位置讀書,但是肩頸臀部仍然痠痛。在這裡,我好似沒有想法的機器人,新進度授課一再展開,舊有的知識還沒吸收完,如此惡性循環,直到無法再思考,一切都靠死背,就是我完蛋的第一步。一直期待自己的成績可以越來愈好,卻變得反其道而行,第一次我的總排名是全班第四名,而後每一次我皆在退步,直到考試即將來臨,無法再接受這樣的成績。
每日面臨讀不完的書,我會抱著這些如石頭般的書,到24小時的麥當勞,希望可以讀完這些書,但是熬到凌晨,身體無法抵擋睡眠的慾望,撐不下去,讀書效率非常差,因此只好回家了。有次,我甚至把行李箱拿出來,裝下這些書,然後想著,搭火車去沒有人的荒郊野外,直到讀完書再回家。媽媽看到自己如此發瘋似的舉動,想帶我去散心,在街道上,我們一同走著,我卻執意走去黑暗之處,媽媽不願意走去那裡,想把我拉走,我掙脫了他的拉扯,繼續往黑暗之處走去,在這裡我感到無比開心,因為我的生活孤單至極,就如同身處在這黑暗之中,如同我痛苦的感覺--籠罩在「沒有人會幫助我,沒有人的陪伴,我失去的什麼都不剩了」的感覺。
許多次,我於晚上從重考班回到家後暴食,暴食完後卻是後悔不已,因而去操場跑步,在跑步當中,我想著:別人可以做得到為何自己不行,越想越生氣,因此跟著前面跑的很快的人,跑了許久,才停下,這種痛苦的感覺,卻讓我感到所有憤怒、自卑、負面情緒得以抒發,因此我愛上跑步,每當我氣憤時,便會到操場跑步。
六、重考班是圖利的補習機構
在學測前關鍵的一個月,重考班卻要我們報名下學期的指考班,才可以繼續上學測複習班,我感到心灰意冷,因為我深知自己的實力實在不足以面對難度高很多的指考,但是我實在無法再繼續這樣的生活,因為我的過錯,讓我的父母必須花錢讓我重考,一次要三十萬,我無法再讓我父母承擔起自己所闖下的大禍,以往高中時,已經讓父母負擔許多高額補習費,重考班的這筆金額更大,不僅如此,也體會到自己的無力挽救自己的成績,另外,同屆同學皆已經在上大學過著美好的大學生活,自己卻被耽誤在重考班,於是放棄深就的念頭,植於心中,不再奢求什麼。
七、極度的孤單,沒有朋友;極度的負面,沒有活著的理由
第二年的學測,在努力勤勞讀書後,成績雖然進步,卻非自己理想的成績,再加上因為我長期在重考班沒有講話的機會,已經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想法,因此面試分數極低;高中也沒有參加什麼特別的社團或是比賽,成績也只有中等,因此最終申請清大、交大、成大,只有備取。
此時的我,感受到極度自卑,面對這樣的成績單,十分不能接受,我否定自己活著的價值,每天只有想著要自殺。考完試後,回到我的母校,回想到往事,無法接受這一切,於是在商店街上尋找可以上吊的繩子,找了40分鐘以上卻遍尋不著,也因此沒有成功自殺。好幾次,爸媽載我於高速公路行駛時,幾度打開車門,想跳車自殺,一陣混亂後皆被阻止。也曾經去到親戚家,我於中途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,自己跑出親戚家門,在南投不熟悉的地方遊走,只記得我一直在哭,黑暗中,只有幾盞路燈的陪伴,我一直走一直走,路上沒有什麼人,直到看到一間全家便利商店,我看到我喜歡的食物,沈澱了心情,才鼓起勇氣走回家,然後裝作完全沒有發生任何事地繼續與其他人相處。
後來一到晚上,我總會出門,走去人煙稀少的沒有燈光,看似危險的區域,因為不再覺得自己有活著的價值,因此認為就算遭遇到危險也沒有關係,反正我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。我於夜晚去過燈光昏暗的公園,我用youbike騎過人煙稀少的工廠區等。每次前往時,心中都有些許害怕,但是想自殺的我,卻讓我一步步地違背自己的意願,不理性地往危險的地方去,幸好最後接沒有遇到任何危險。
我上網找尋世界十大大家最想去自殺的地點,由於皆在國外,因此無法如願。而後,我想到我曾去過淡水漁人碼頭,回憶起美麗的夕陽餘暉倒映在淡水河上,天空被夕陽渲染成整片紅橘色的畫布,其中有幾片白雲適當好處的挑染暈印在畫布上,並連接著冰冷波光粼粼流動中的河水,閃閃發亮,實在令人動容。我心中想著,我想在這片美麗的海景下,跳河自殺。
有次我真的到了漁人碼頭,但是到了海邊,往下看,發現有許多肥大的灰色老鼠,我感到頭皮發麻和噁心,想像著我的身體被老鼠們咬爛的樣子,實在不忍心跳海,才打消這個念頭。
八、我試著找尋活下去的方法。
多次想要自殺,卻沒有一次我成功的自殺,於是,我了解到,自己是殺不了我自己的,只能選擇活下來,然後面對這一切。
經歷過創傷後,發現自己臉部半邊不能動,常常會不自覺閉氣,身體總是縮著,對於如此的情況,在媽媽的介紹下,每日持續聽某位禪師的錄音檔,放鬆心靈,雖然並非聽信CD得內容,卻感到身體慢慢自我調整,並逐漸好轉。
最後成功申請上台科大、北科大的工程類系別,雖然不是一般大學,卻是技職學院的最高學府,感到不實際的虛榮。為了重新接觸人群,我以已考取的大學履歷,應徵麥當勞打工。在這裡的員工,因為覺得我有相較他們的高學歷,因而對我感到刮目相看,雖然我覺得不太實際,卻也漸漸恢復一點自信。擔任櫃台的服務人員,我開始學著和人群對話,試著將自己的眼神投注在對方的眼神上,試著大聲喊出「歡迎光臨!」,或許這對許多人而言為雞皮蒜毛小事,但對我卻是一大進步。某次因應考核之人員推出暗語,當時的我無法快速做出應對,直到服務經理帶領我喊出如:「大麥克餐,一個人喔~」的台詞,起初我遲疑了,過了一晌,才勉為其難地喊出一樣的字詞,對於我的改變十分訝異,理解到原來要改變是這麽簡單自然,不用倚靠掙扎與不願意,只要模仿就可以,此後漸漸理解到,可以改變的事情,不只這些事,啟發之後的生活。
九、轉機
機緣之下,知道有招考警察大學,姑且投下報名信,最後居然幸運地錄取。錄取後需要經過十四天的預備教育,記得受訓時,感到無比的充實與快樂,因有一群共患難的朋友,過程中,雖然有人會因為被責罵、不合理的對待而欲退訓,相反的我卻樂在其中。因為我找到自己的價值,覺得自己的名字被喊出來代表他們在乎我這個人,認為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,沒有被拋下,看到了自己的存在感,不再孤單,不再是一個人。
十、入學
在學校裡,自己盡可能地參與各項活動,因為唯有參與活動時,腦海中想的不是自殺、自我否定,儘管在團體中仍表現出孤僻、防備之心,但至少不再感到痛苦與壓迫。漸漸適應學校規律、嚴謹的生活,跟夥伴們相處了十分長的時間,也因此逐漸打開我的心,試著再去在去與人相處,拋下孤僻的一面;學校的體技訓練,讓自己變得強壯,學習了柔道、逮捕術等技能,讓自己更有自信;學校教授的法規,讓自己知道面對性騷擾等等情事,應要如何尋求法律途徑救濟,有了法律的支持,不需要害怕再受到不正當的對待;當時用來抒發情緒的跑步,在大學3000公尺測驗時,卻意外顯得比他人都好,有「無心插柳柳成蔭」之感。而後我參加了田徑隊,在這裡,也引領我走入另一別有洞天的世界。
十一、結語--走出陰影
儘管在這過去的回憶中,過得十分辛苦,這一路上幾乎只有我一人,多少次的自我虐待、自我摧殘、自我放逐,儘管仍是自己處理自找的傷口,留下的疤痕不曾消失,總總往事培養出我強大的耐受力與治癒能力,換來無堅不摧的獨立處理事情的態度,因為我了解到一不爭的事實--我殺不死自己的。最後十分感謝母親與幫助過我的人,因為他們,才能成功翻轉自己的人生,走出陰影,儘管直到現在仍有後遺症--自殺的慾望,夜晚至24小時的店讀書,想去黑暗之處一個人漫步等等。但是我了解到,自殺不能解決問題,想要自殺,不如把問題解決,而且不能再讓自己遭遇危險,必須好好保護自己。我身邊的親戚,已有人自殺,對於他的離開感到十分扼腕與不捨,或許自殺,是一種解脫,或許是一種不負責任,但躺在棺木的人,才是真正失去一切的人,也提醒了我,活著,就是最好的事情。